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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感情里都是输家

 

5

我走了出去,又见到他在不远处靠着墙。他的右手转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那个戒指很朴实,没有任何特别的装饰,只有内圈有用不成熟的雕刻手段刻的歪歪斜斜的几个字母,是我和他的名字缩写。我为什么会那么清楚,因为是我熬了几个夜慢慢打磨出来的银饰。原本是串了个绳子做成了项链,虽然戒指也是他手指的尺寸,但年少的我脸皮太薄,也不敢去谈论一些与以后有关的事,所以把原本的戒指变成了一条简简单单的项链。

戒指太暧昧了,我那时候太怕所有的期许都是自以为是,害怕承诺改变然后去对抗不可违逆的因素。索性,我的想法是对的。

“不舒服吗?”在我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开口说道。

“没事,谢谢您的关心。”我调整好了,我不需要带刺,只需要把他当个最普通的陌生人,再用最平淡礼貌的态度去对待他来展现自己的涵养。

“黎梅韵。”他冷冷地喊了我的全名,抓住了我的手腕,“你有时候真的很装。”

“那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呢?”我很疑惑,从未有一刻那么困惑过。我挣扎把用着从他手里脱出,他握得越发紧了。

他欲言又止,好像有很多很多话想要来洗脑我,但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好像是对我的举动的无奈。

我有点想笑,于是扬起为了社交专门练习的45°完美微笑,“许渡春,”他看向我,我们眼神在空气中交汇,这次我没有让,眼里的嘲意都杀向了他,我已经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了,只听见我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角落缓缓响起,“你有时候真的很犯贱,你知道吗?”

他溃不成军,慢慢放开了手。我随意拍了拍他刚才抓的位置,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我故意的去向他展示这一切,因为我太过傲慢太过无聊。我转身离开,步伐稳定,很好,我很优雅很游刃有余。

6

我说他犯贱不是没有原因的,他16岁爬上了我的床,虽然大多数时候女14岁男16岁左右就分化了,但是法定成年仍旧是18岁。他分化后的第一天,从医院逃了出来,然后在我面前哭,再然后借着让我安慰他这个由头,爬上了我的床。现在想来,他的举动都太刻意了,一切都像是阴谋论,如今我甚至怀疑他的眼泪是不是用眼药水刺激后才流出来的。

那时候,他太会装弱势让我可怜了,然后一步步蚕食我心里的地盘,让我接受他,甚至听命于他。他觉得感情困不住我,所以使用肉体想蛊惑我,后来他发现肉体姿色也不足以让我只为他活着,于是他想让我愧疚,想用道德感来控制我。他爱我,离不开我,所以他觉得这一切无比错误,他掌握不了这段感情的主导,没有安全感,于是想让我离不开他,占有我让我为他疯狂。

可惜,我只是觉得恶心。如果换了一个人,说不定早就会为他迷倒神魂颠倒,忘乎自己。他遇见了错的人,并且付出了自己应得的代价,我也是。

虽然我傲慢,但是他同样也傲慢且自负,服软低头只会是留住我的手段,如果涉及他的原则他也会直接选择抛弃。这六年像是我们之间没有直接交锋的博弈,第一次我们谁也没低头。一见到他我就觉得往事如昨日,很难讲我们之间到底谁赢谁输,我们都犯了禁忌的七宗罪。

我忘不掉他,毕竟我们认识二十多年,虽然往事如梦似幻但经历过的毕竟都是真的,且无法改变,否则我遇到他的情感波动也不会那么大。他是否忘不掉我?我觉得他的内心比我更强大更冷血无情,只是很大层面上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他可以去忘掉我,且无视自己内心任何的情感,我知道他可以调剂过来,毕竟我不是他必要的一部分,但他曾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可如今他选择重新出现在我面前,那就说明他挣扎的失败。

对于我来说,他重新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碍眼,是他的失败。对于他来说,我对于他还有明显的情感波动,是我的失败。

真是可笑,我们都是必然的输家,谁也难以谈及自己的赢面。

7

我重回到宴会上,见到母亲看向我,并召我过去。我快步走到母亲跟前,她笑吟吟地看向我,并对我介绍,“这是程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这是小公子,也是个beta。”

然后母亲对着对面的人说,“这是我的女儿,黎梅韵。”

“程夫人,程公子,你们好。”我点头示意扬起微笑的弧度,让自己显得亲和。这套流程我熟极了。

“你女儿学历又好,人长得也好啊,哪像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程夫人如此说道。

她们互相恭维了一轮回,然后提出了重点,让我和这位程公子认识认识,看看有没有联姻契机。

我敷衍地和他交谈着,两位母亲看着我们聊得还不错就识趣地走远了,给我们留下交流的空间。

直到宴会结束,我都没有看见许渡春一眼,或许他拉下自尊来找我但被我的态度气走了,或许他能明白他不该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我们对彼此的秉性都太了解了,哪怕我们中间失去了六年的时间。

这位程公子程慕白,倒是表现的对我很有兴趣,并要了我的联系方式,说之后要请我吃饭。太麻烦了,我有点疲惫,但想起母亲,我只能点头答应。

“那下次见。”我和程慕白在宴会厅门口分开,听到“下次”这样的字眼,母亲和程夫人好像也很愉快。

我和母亲坐上了同一辆车,我本来想自己找辆出租车走的,我很少开自己的车,可能因为年少的时候总是有车来接我,如今便不习惯自己开车了。自从因为学化学和母亲吵了一架之后,我们的距离一直不远不近,我很少和她单独相处了。

她这次拉我一起走,我想她有话跟我强调。像是一场调教,我早已过了和培养母亲亲密关系的年纪,或许是小时候他们本就是为忙各种事情而放养我,导致我并非那种与母亲可以诉说一切的性格,所有事情我都尝试闷在心中,就算那些事情堆叠在一起能将我杀死。

“和程公子交流怎么样。”她先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我想说,我根本没有注意和他聊天,他很健谈我只需要在他的话里浑水摸鱼的答上几句就行了。但母亲这句话的意思,更深层面是在逼婚。我二十八了,按她的话来讲,她早在这个年纪之前就生了我并且成就了一番事业。而我没有成家,且一事无成。

我并非是一事无成,只是她觉得我科研上的成就远远比不上商业的成就耀眼。无论我的成果拯救了多少人,在她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她觉得我没有铜臭味,不够可口,不够吸引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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