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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婴的妖魔被关进祠堂生孩子

 

男人们把抓住的妖魔送到了祠堂,据说它吃掉了几个村里所有未足百天的男婴,断了无数人家的香火。

当请来的道长问它为什么只吃男婴时,它还舔着水红的嘴唇回味:“公的么,都养得肥呢,洗的也干净。”

刀劈火烧泼黑狗血都没能杀死它,人们于是决定将它囚禁在祠堂后废弃的塔里,让它饿死在里面。

妖魔生得俊俏,鹅蛋脸柳条腰,婴儿肉养得浑身细嫩,滑不溜手。捆在柱子上,腿软腰娇,扭得没正形。

第一个忍不住的男人是亲手剁过它的屠夫。屠夫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新死了儿子,悲痛难当,醉酒后跟婆娘说再去找它报仇,溜进塔里,却既不动刀也不防火,倒把它的裹尸布割开了。

妖魔饿得没力气,也不挣扎,任由屠夫拉开它的腿,在它身下寻摸能肏的孔洞。它本是只有嘴和泄孔全为进食而活着的雄妖,在人世混久了,学会了勾引男人将孩子送给自己吃,颈子上长出美面,腿间拟生出雌穴,浑身冒着勾人疼爱的媚。

“好郎君,奴穴里饿得紧,快喂我吃些你的精。”

乡野村夫哪里见过这般尤物,登时失了神魂,将它双腿架起攮进去黑紫的阳根,肏得妖魔娇声浪叫,男人血冲得更盛,出精在里头,它像吃饱般砸着两瓣樱桃唇,央那男人明日再来。

翌日深夜,屠夫果真如约而至,还带了自己的妻弟——村寨里唯一的教书先生。两个男人将妖魔解下来,一个用嘴,一个用尻。

妖魔吃饱了精水,肚子鼓起来,娇笑道:“往后常来,吾将儿子还给你们。”

自那日起,塔中夜夜有男人来,一百日后,妖魔肚子涨得宛若临盆妇人,肏它的男人捅破了羊水,让它生出一个男婴,样子像极了屠夫的儿子。

这怪事很快传遍了村寨,男人们为了谁先有儿子打成一团,最后还是村中族老出面才勉强平息。那天晚上,男人们都被赶回家去,老叟杵着拐杖摸到塔前叩门。

“小神仙睡了么?”

妖魔开了塔门,如今它住在塔中,睡着软榻,吃着白面,比神仙过犹不及。

怀着不知道谁那一胎的妖魔端坐在榻上:“何事?”

“老朽”老叟满脸堆笑,摸到榻边坐,“也想要个儿子。”

妖魔勾起唇角,懒腰伸得千娇百媚:“小事一桩,只要你好好供奉吾,给你十个儿子也不是难事。”

又过一百日,村里人人都有了儿子,他们为妖魔修缮荒塔,布置得犹如神殿,以鲜花清酒和精血供奉。

屠夫已经有两个儿子,时逢长子满百日,大摆筵席,不想将孩子抱出来,襁褓中的婴儿却在众目睽睽下化为一滩腥臭的脓水。屠夫提着刀杀到仙塔中,被众人拦住才没一刀剁了妖魔。

“这是什么东西?我儿呢?!”

腥臭的布包扔到妖魔脚边,妖魔用赤脚挑玩着那块襁褓:“是你的精血,我又不是神仙,难道还能凭空变孩子?咦,好臭,快拿走。”

众人脸色大变:“难不成,我们的儿子也会变成这样?”

“你们不过凡夫俗子,难道有了儿子便能做皇帝?”妖魔娇笑着,乐不可支的连连拍手,“真是蠢物,这么简单的道理,竟到如今才想明白。”

众人一拥而上,不想妖物早前吃过谁偷来的婴儿,早已妖力尽复,红唇裂到耳根,一口将打头的男人吞了去。它身形一丈丈拔高,肋侧长出数只手来,将脚下人都抓去吞了。

妖吃人,不过人吃鸡一样的道理,小鸡吃得,老鸡自然也吃的。只是肉柴,掺了杂质,仅作充饥,算不得享用美味。

村寨很快又恢复宁静,老老小小,都在妖魔肚子里静悄悄团聚了。

嫔迦罗,鬼子母神之爱子,乳名爱奴儿,传说世尊曾藏嫔迦罗于钵盂中,使其母戒恶向善,发誓永不再吃人,得归。

嫔迦罗四千岁时,投生轮回戏耍人间,以肉身渡人,广纳信徒。

而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是关于嫔迦罗的四个信徒的。

其中两个是一对兄弟,一个是行者,一个是僧人。

嫔迦罗游历人世,在天山下勾引了一对兄弟,使兄长对自己心生爱慕,而与弟弟交媾。

兄弟二人受其挑拨,自相残杀。兄长不敌,及至被弟弟斩断一只手臂,才如梦初醒,止住争端。

而嫔迦罗早已不见踪影,逍遥而去。

数十年后,一位画师行至天山脚下,路遇一独臂老人,听说了这个故事,决心要画笔记录下嫔迦罗的容颜。问兄弟二人,答案各不相同。在哥哥眼中,嫔迦罗是个生有双乳的美丽男子,在弟弟眼中,则是黑发雪肤而怀胎十月的少女。

画师向西而行,在纳木错湖边和衣而睡,梦见月光大盛,如锦被披盖在身体之上,一个赤裸的年轻男子自金色的湖面踏行而来,跪伏于身前。

画师问其故,男子答曰:自己正是嫔迦罗,有感于画师的愿望,来请画师为自己作下肖像。

画师振袖而起,视之,嫔迦罗容颜诡变,似佛陀似精怪,忽男人忽女人,画师眼花缭乱,汗水淋淋,嫔迦罗大笑,沉入水中而去。

画师梦醒,发现自己正伏于一个脚僧背上。

僧人言:自己在纳木错边发现画师悬在湖边上,正要跌下去,便将他救起,一路背着行路。

画师将自己的怪梦全盘托出,僧人竟不意外,说他定是为山魅孤魂所障,掏出一块白色石头,叫他藏于胸口,诸鬼怪不敢扰。

天色渐暗,画师与僧人燃起火来,就地扎营。

半夜,画师因胸口剧痛醒来,原来是僧人拿着一柄骨刀刺着他的胸膛。画师欲挣扎,置于胸口的小石子竟有千钧之重,动弹不得。两人僵持不下,眼见画师要让骨刀捅破心脏,忽地金光大盛,西边飞来一只金翅鸟,将僧人啄去吃了,得以脱险。

至天光大亮,画师惊起,身在纳木错湖边,一截枯枝插在胸口上,已没入一寸长,却没有血,一翻身便要跌入水中。

画师落荒而逃,行至无名山,为一对乞丐爷孙所救。

无名山脚下,有座无名小庙,画师跟随爷孙俩去庙中讨吃食热水,庙中有一和尚,竟与梦中僧人一模一样。

画师大惊,再看那庙中供奉了一尊无面泥塑神像,忙问其名。

言曰:嫔迦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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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字数过一千才能显示但是这篇就是只有八百字这是为了显示出来而凑字数的分割线不用看还差三十多个字非常好现在是二十还有八个字再加三个字怎么还有那么多字怎么还没到我真是服了快了吧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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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涯被锁在夜摩天的极寒地狱中七日,仍只求死。

修欲道的魔教护法为情网所困,神魂都被那个七日前死于大战中的游侠儿带走,一心要追随那人而去,传出去必是笑话。

极寒地狱是雪山中一个天然的巨大冰洞,万年不化的寒冰犹如水晶,折射着散碎冷光,仿若琉璃世界。

裹着单衣的重涯跪趴在冰面上,双膝为锁链绷紧,双手自大开的腿间穿出,腕子上的锁链将他的双臂拉得笔直,青白的脸只能贴在冰面上,嘴唇中随着呼吸吐出微弱的白雾,依然在呢喃游侠儿的名字。

玉单越踏进洞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冷峻的脸色又沉半分,径直走到重涯身前,单膝跪地,揪起对方的头发问:“湄儿,你知错了吗?”

湄,和重涯一样,意为水边,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名字——乳名,是玉单越给的。教主玉单越是魔教至尊,也是重涯的养父,二十年前,在婆娑河边捡到这个雌雄同体的弃婴,抚养成人,传授功法,每一样都是亲力亲为,连亲子玉鸠留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请教主赏个痛快,重涯此生……只求过教主这一件事。”重涯半阖着眼皮,睫毛凝着的冰碴被玉单越身上的热气烘化了,顺着脸颊流淌到唇边,饮泣似的,看得玉单越怒气更盛。

都是为那野小子。

玉单越将重涯一颗脑袋重重砸在冰面上,额头结痂的伤又被撞破了,丝丝缕缕的流血。玉单越径直走到重涯身后,将腿间垂盖的衣摆掀开,凝视向重涯大张的腿间。

那里插着两根的冰棱,已经被穴腔捂得圆润光滑,能从截面窥见肉壁的粉红颜色。玉单越握住插在雌穴中那根冰棱,缓缓往外抽出,被冻久了的肉壁吸附着冰棱,重涯被锁在冰面上的双手攥紧成圈,冻红的指背绷出一片青白色。

“唔……”他被锁死的双膝动弹不得,小腿随着冰棱的抽出反翘起来些许,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重涯在外是玉单越的左护法,一人之下的荣宠尊贵。在内,也是玉单越的炉鼎中最爱护的那一只,这双娇穴是拿至纯功力养出来的,连自己也是等闲不用,恐污了鼎壶的纯性,却被重涯拿去讨好那个野小子。

“自甘下贱!”玉单越猛地将冰棱插回去,脸色森然。

重涯身子一抖,竟就这样泄了精。他修的是以采补增进功力的欲道,欲满则力盈,反之内力虚弱,便就愈发渴欲。玉单越看在眼里,半诱半逼道:“湄儿,只要你认错,一切便既往不咎,要什么都给你。”

冰面上冻结的红映得重涯半边脸有了几分血色,另一半还是死般的青白。他用那半边死白对着玉单越,半睁的双眼涌着浮光,嘴唇颤抖几下,只吐出一句:“我要他活过来。”

“冥顽不灵。”

玉单越一声冷哼,抽出雌穴中那根冰棱丢在脚边,解了袍带,按住重涯的后腰长驱直入。

紫红阳具将重涯冻白的穴口撑得透如薄纱,青白肉膜吸附着的筋脉有力鼓动,一下一下凿击着穴壁。

重涯快慰的长叹,唇边吐出的白雾浓了些许,冻冰的鼎壶被凿弄软化,壶口像一张冰冷的小嘴般吸吮着顶头的精窍,急切的寻求阳精滋补。

玉单越偏不依他,肏弄的动作也愈发粗暴,撞得锁链发出阵阵碎响。重涯跪不住了,臀根渐渐贴在玉单越腿上,冻疼的臀肉无意识地蹭着玉单越的腿面汲取暖热,仿佛求欢,又似撒娇。

玉单越心软了几分,精泄在里头。重涯浑身冷得彻骨,连带着体温的凉精灌进来,也似火烫,艳红穴口挛缩成一朵羞花,紧紧咬着插在里面的阳具。

玉单越被吸得舒服,就着精水狠凿起来,直至泄尽,方才抽身而出。那根冰棱又插回来,灌满精的穴壁被冰棱撑开,艳色中浓白斑斑,仿佛红梅覆白雪,香艳至极。

“想不明白就再想,我过几日再来看你。”玉单越并不着急,把他关在这里,就是为了磨他。

一日想不明白,再关一日,一年想不明白,再关一年,就是一辈子想不明白,就卸了护法之位,往后只做个炉鼎。

趴在冰面上重涯让散乱的长发遮住了脸,只露出一截下巴。那对回了血色的嘴唇含着一缕乌发,不断张合着,呢喃某个名字。

玉单越看得心烦,劈手斩下一根粗圆的冰棱,掐开他嘴唇堵进去。重涯上下的洞都让插满了,终于安静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02

重涯口中念的那人,名叫叶丹柯。江湖上都称那人“赤霄剑”,因身背一柄通体赤红的重剑,行侠仗义时又不留姓名,人们只好用那把剑的名字来称呼。

重涯只和叶丹柯交手过一次,那时他只有十六岁,已是骂名满天下的小魔头。“欲魔”重涯不但好杀人,还好折磨人,对于要杀的男人,皮囊略看的过眼的,都要玩弄尽兴,敲骨吸髓,方才结果。偏生一副男也女也的俊美皮囊,总还有些幻想风月之人,暗地给他起个诨号,叫“玉面魔”。

玉面魔和赤霄剑的第一次交手,两人双双消失了一整个冬天。

重涯被那柄赤红重剑拍在背上,伤了肺腑,落败在叶丹柯手下。也许是因为慈悲,也许是因为贪念,叶丹柯没有杀他,反将他劫回南地,悉心照料。

翌年开春,南地已花开,北漠依然千里冰霜。重涯走时,伤还没好全,撑起恶声道:“别以为你救我一次,下一次刀剑相见我便会手软。”

叶丹柯讷讷道:“等到北漠河流解冻,可以行船了,我给你带药来。”

重涯心尖微震,涌上来一阵咳:“是来杀我吧?”

“不是。”叶丹柯站在他身后,手掌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说:“阿湄,我喜欢你的,我想见你。”

重涯半晌反应过来,挣开叶丹柯翻身上马,逃命似的跑了。

后来再遇见,叶丹柯果然带了药,重涯终究不是如传闻中那样是个腔子冰冷的下贱炉鼎,渐渐记得了自己也是个想吃想爱的肉体凡胎,叶丹柯说要带他逃走,逃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那里没有终年不化的雪洞冰宫,只有四季如春的湖边小筑。

但两人私定终身的丑事如薄纸包火,很快为玉单越的儿子玉鸠留发现。玉鸠留对重涯有如幼主对家犬,满以为重涯本就是属于他的,就像他的马,他的雪雕还有玉单越许诺传给他的那把宝剑。

重涯也是有人许诺的,不比他差半分——叶丹柯说,如今形势,江湖必有大乱,待旁人都乱糟糟一团,他们就趁此机会离开,来一场隐秘而盛大的“殉情”。

但是叶丹柯食言了,叶丹柯死在了那边动乱里。

极寒地狱穹顶上的冰透下了十五次日光和月光,重涯也数着自己又苟活了多少天。这日,极寒地狱的牢门又打开,进来的人却不是玉单越。

身披教主大氅的玉鸠留一步步走进来,斩断重涯手脚的锁链,把他从极寒地狱里抱出来。

重涯傻呆呆的,任由玉鸠留把自己抱到宝座前。座下数千弟子挤挤攘攘,七嘴八舌,他模糊听见他们说:玉单越死了,这个位置理当是玉鸠留坐,玉单越的炉鼎,自然也该继续发挥余热,为教主增进功力。

玉鸠留哈哈大笑,既是人心所向,便要当着教众的面在宝座上与重涯交合,重涯木偶般任由摆弄,但玉鸠留修的是傀儡之术,最爱木偶般的东西,有的是手段让木偶栩栩如生,为自己所用。

他把自己的阳具也弄得如傀儡般随用处而机变,狰狞的肉刃上嵌满净珠,如佛头上的发鬈。肉佛头作弄着重涯,玉鸠留满口慈悲:“重涯,我是喜欢你的。”

重涯歪垂着的头缓缓回正过来,像最听话的木偶般张了张下唇:“……喜欢我?”

“半点不错。”玉鸠留抓起重涯的手按在胸前,“恨不能把心掏给你,让你看看清楚。”

穴里弄得舒服,重涯闭上眼,玉笔般的颈子折如蒲草,如瀑乌发阵阵摇动,那只手还按在男人胸前,熟稔拧作一幅观音坐莲的春图。

莲穴中蜜肉层叠,男人如登极乐,精关松懈的瞬间,右胸被剜出一个血洞。

那颗心还在掌心跳动,重涯轻轻一捏,心泵出最后一汪血,穴里也吸饱了最后一股精。他捧着那颗黑湫湫的热心转过身体,借着身旁的灯火细细观瞧。

“黑的,看不清呢。”

03

众人骇然万分,寂静许久,才有人高呼。

“玉鸠留已死,那如今谁是教主?”

欲魔从前麾下有对双生弟子,一个叫红莲一个叫青莲的就在此时提剑上了高台,拥其为王。魔教以武为尊,眼见欲魔瞬息间碾灭了玉鸠留,自是没有异议。

欲魔重涯当上教主做的第一件事就震动了江湖。

叶氏先寻回的是赤霄剑,又花费数日收齐了叶丹柯的残骨,预备择吉日先抬往船上,走水路运回故乡安葬——南地有风俗,亡者若不能葬回故乡,魂魄便无法转生,只能做孤魂野鬼在世间飘零。

出殡当日,一顶红轿拦住了送葬的队伍,欲魔自轿中飞身而出,落在黑漆棺盖上,一掌劈碎棺盖,口中喃喃。

“你说你要与我游遍天下,要陪我去天山大漠,去江南水乡叶丹柯,你起来!”

叶丹柯的兄长叶丹亭也是当世豪侠,那日背了两把剑,拔剑便砍在他背上,嫁衣迸裂,露出后背上赤霄剑留下的旧疤。那魔头转过脸来,望着叶丹亭与棺中胞弟七分相似的一张脸,痴痴道:“叶大侠,我不杀你,只要你半张脸皮。”

“若不是几位大侠赶到,你爹那张脸险些没保住。”

南方的春日,沈妙筝一如既往在泉上垂钓,独子叶南陵也支着一根竹竿,却是对垂钓兴致缺缺,只感兴趣于娘亲口中的往事,央求对方多说些。

他自小长在南地,因叔叔惨死缘故,爹娘对他管束格外严格,已有十六岁,却仍留下父母膝下,未曾出去远游过。儿时玩伴不少已是名动一方的少侠,勾得他越发向往外面的世界。

自这日听了这些惊险的故事,更加耐不住,吵着也要出去闯荡。

除了绝食和偷跑,他剑也练得更勤。做爹娘的看在眼里,夜间秘话时也有所动摇。

“这么多年,那魔头销声匿迹,想是已经死了。”

“即便活着,怕也老得不成样子,打不动了,何足为惧?”

“不如将赤霄剑予他带上,真让那魔头遇见,兴许……”

“还提那些做什么!”

“那魔头手段狠辣,若真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或许他念在故人薄面上唉!”

时隔三十年,赤霄剑重出江湖,但已经不大有人记得来历——江湖动荡,新来旧去,三十年的时间,足够人们忘掉一把赤霄剑和一个魔头。

当年的叶丹柯是以爱行侠仗义着名的豪侠,叶南陵极为崇拜叔叔的人品,有心效仿,行走江湖拔剑相助时,也不讲自己的姓名,且头戴斗笠,轻易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只称自己“赤霄剑”。

青出于蓝,不过两年,赤霄剑的名号已是口口相传。

这日,叶南陵行至北关,歇在驿站。晌午用饭,正碰上一位同要往北漠游历的名门少侠纵奴行凶,只因言语不合,便将一白发老翁打伤。

叶南陵是识得那位少侠的,正因识得,更不能不管,两人在茶楼下借杂耍艺人的场子交起手来。

这少侠深得名门家传,功夫刁钻,平素最嫌人家越过他的风头,早听过赤霄剑的名号,自认叶南陵戴斗笠定是因为面目奇丑无比,偏要把那顶斗笠打飞出去,叫叶南陵出丑。

不曾想叶南陵没了斗笠,倒更没了拘束,一剑将那少侠人也拍飞出去,旋身捞回斗笠戴好,身法之快,在场没一个见了他的真容,唯见剑气震扬起来的斗笠帘下,白玉似的一扇鼻梁,配着一双风流的薄唇,是个俊秀的小郎君。

二楼包厢上,有人凭栏而望。这人一头银白长发,面孔却是二八少年模样,一双清水般透亮的眼怔怔望着楼下出神。

是他么?那半张脸,好像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仗义相助的品行,也活脱脱就是他。

三十多年了,是他终于投胎转世,不枉自己为了驻颜吞毒药,只为等他来时还是当年模样的痴心么?

他发了疯的想再看一眼,哪怕即刻就死去,也要看一眼。

北漠毗邻西域,多的是马队胡姬,叶南陵早听闻这世上还有黄毛绿眼的人,想亲眼见识见识,入夜便往那勾栏酒肆去,买了一张角落的坐席,与众人一起围坐在舞台边观舞。

黄发舞姬一舞毕,本是胡汉表演刀舞,却久久不见那肥硕的汉子上台,银发舞姬自穹顶翩然而至,执弯月双刀献舞,这银发舞姬虽不比黄发那位丰满婉转,舞起来却是媚如天成,极力呈现着房中秘事时的娇媚姿态,将众人眼珠子都勾到腰间那圈银铃上去,恨不能上去贴面共舞。

身子旋转着,将腰间银铃解下来,随手一抛,众人目光都追着那铃铛去了,却见角落斗笠中伸出一只手,稳稳将击向面门的铃铛接住,却立刻又抛回台上。

那舞姬接了铃铛,隔着面纱将铃铛衔在口中,弯着一双笑眼款款下台,围绕那斗笠客起舞,口中银铃随步法摇出悦耳碎响,一旋身坐进斗笠客怀中,勾肩缠背,摆了个观音坐莲的姿态,玉手撩开斗笠,伏身钻进去,铃铛躲在斗笠里阵阵响动,仿若清脆娇吟,演了好一出“入幕之宾”。

重涯齿关一松,身子和银铃一起落进“故人”怀中,那双眼睛惊愕万分,连连推托。他看尽了那张脸每一根毫毛,真是像,除了那双陌生又稚嫩的眼睛。

他等待着的故人不是这样的毛头小子,那人有世上最沉静温柔的眼睛,天塌下来,也是笑吟吟。

那小子慌不择路,也不顾他手里还牢牢抓着斗笠,将他推了出去,背起剑掉头就跑。

他怔怔望着赤霄剑,身子被别人搂过去。

“来,喝酒。”

酒杯喂到嘴边,酒水顺着嘴角淌了一颈子,身旁那人顺势舔上来,又是揉又是抱。他只呆立着,眼前还是那双眼睛惊愕的残影。

那双眼明明不像的,却让他心中牵肠挂肚般难受。

舞跳得风骚,僄客真以为他是卖春的下等舞姬,一掷千金,抱他去楼上厢房春宵一度,被压倒在榻上,他才如梦方醒,悟了个明白:也许正是因为不像,才让他难受。

他受不住这么难受着,随手劈碎了身上男人的天灵盖,翻身跃出窗子。

那张脸让他欢喜,那双眼让他难受,那就去把那双眼毁掉,便不会难受了。

04

叶南陵不过弱冠,从前也未曾近过声色,此番遭了轻薄,一张脸皮烫得几乎要融下来,出欢场不知狂奔多少里,不知不觉已远离小镇,翻越七八座沙山,方才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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