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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有限,黎星川很难对偷窥惯犯实施应有的製裁,暂时采取了驱逐出境的措施。
正当他冥思苦想的时候,季望澄坐在门口,走神。
季望澄知道自己可能做的不太对,但他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影子们习惯伪装成脚垫上的污渍,在这个角度,热气一蒸,其实也看不到什么。
派影子们例行跟踪,是为了保护闪闪,很有必要。
至于跟到浴室里,那也是战略性部署的一部分,万一有坏人趁着这种机会趁虚而入呢?又有谁能保证?
总之,他不想改。
季望澄鞋底摩挲着光滑的地板,一下又一下,轻而规律。
交班的医生和保卫从身边经过,所有人轻声细语,唯恐弄出声音来惹怒他。
他其实没有那么阴晴不定,也没反社会到动辄破坏世界的地步。
就像一个普通人去餐厅里吃饭,吃到一道不新鲜的菜,普通人很生气,第一反应是向餐厅讨说法,只有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才会把桌子椅子全砸了发泄愤怒。
他们不会这样类比,因为两者的破坏性不是一个檔次,怀有远居人上的力量,被忌惮也是必然的结果。
季望澄不甚在意,他只希望闪闪别怕他。
黎星川不仅不怕他,甚至在计划如何给小天灾上上规矩。
计划构思进程缓慢,季望澄坐在外面干等。
不知道过去多久,周围很安静,时间踮着伶俐的足尖溜走。
那个东西又出现了。
人形影子静静站在他的正对面。
季望澄腰腹以下的部分,缠上了粘稠的黑泥。
像逐渐升高的水位,不知休止的血蛭,每分每秒都在夺取他的生命力。
它这次长出了粗製滥造的“五官”,影影绰绰的轮廓,嘴巴朝脸颊两侧裂开,露出讥诮而奇诡的笑容。
【你以为他接受你了吗。】
【他不看,是在逃避,和你一样逃避。】
【软弱的可怜虫。】
它诉说着他心底最隐秘的恐惧,声音如同海上塞壬,空灵悠远间,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你太弱了。】
【你做不好的。】
【交给我,你可以睡了。】
……
季望澄垂着双眸,下巴压在掌背上,清峻五官被顶光雕刻得毫无死角,如同一尊精美却毫无生气的玉质雕像。
半晌,他突兀开口:“够了。”
【……】
他起身,于是初具五官的“它”被打碎,窸窸窣窣地化为纷杂碎片,落回他的影子中。